谢长廷浑身颤抖，但还是转身向圣殿方向走去。

圣殿已成废墟，所有族人的尸体都被剥去了鳞片。

有些甚至被肢解，内脏被取走，只留下残缺不全的尸骸。

日落前，他回来了。

他的眼睛已经哭肿，手中紧握着一枚沾满血迹的鳞片。

我冷冷地看着他，将收集的证据扔在他面前。

里面记录了夏婉柔向人类提供蛇族秘密的全过程。

她不仅透露鳞心石的位置和功用，还详细描述了圣殿的结构和防御系统。

“我会杀了她，我会杀光所有人类！”他的声音已不似人声。

族人的啜泣声回荡在绿洲上空。

四十三个幸存者，他们目眦欲裂，恨不得将谢长廷碎尸万段。

“够了！”我颤抖着身体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秩序。

“指责解决不了问题，现在我们要活下去。”

活下去，为死去的族人复仇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开始清点绿洲剩余的物资，检查伤员伤势，确定可以用多久的水源。

这里曾是我族最隐秘的避难所，现在成了最后的希望。

谢长廷踉踉跄跄走过来，眼中满是悔恨。

“清霜，我能帮什么？”

我没有看他一眼，伤员需要包扎，孩子们需要安抚，食物需要分配。

他尝试靠近我，手里拿着刚找到的草药。

“这些可以缓解伤口疼痛...”

我冷冷扫了他一眼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，脸上血色尽失。

那一刻他终于明白，在我这里，他连被憎恨的资格都不配拥有。

夜幕降临，我分配好守夜任务，没有人愿意和谢长廷同组。

“我可以一个人守整夜。”他主动请缨。

没人反对，也没人感谢。

他默默承担起最危险的任务。

探路、寻水、狩猎、警戒，没有怨言。

族人们不与他说话，只是冷眼看他出入。

绿洲周围的水源越来越少，他每天都要走更远的路去寻找。

回来时，他的毒囊空空如也，身上沾满了血迹。

我们沉默地接过水袋，没有一个人问他经历了什么。

第五天夜里，窸窣声惊醒了浅眠的众人。

谢长廷警觉地冲出营地，迎向那个不速之客。

黑暗中传来厮杀声和野兽的嘶吼。

我握紧了匕首，随时准备战斗。

声音很快平息，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静。

谢长廷没有回来。

族人们议论纷纷，有人暗自松了口气。

我忽然想起他出发时那决绝的背影，心头一紧。

不知为何，我拿起医药包，悄悄跟了出去。

月光下，谢长廷倚在一块岩石旁，艰难地处理着自己的伤口。

暗红的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沙地上。

我无声地出现在他身后。

“啊！”他被我吓了一跳，慌乱地想要站起来。

伤口再次崩裂，鲜血涌出。

我冷冷地看着他：“别死在这里。”

“你的命，要用来偿还更多债。”

谢长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，随即黯淡下去。

“是。”他低声回应。

我蹲下身，粗暴地替他包扎伤口。

包扎完毕后，我转身离去，没有看他一眼。

深夜，几个老人来到我的帐前。

“清霜，我知道你恨他，我们都恨。”

“但现在我们需要他的力量才能活下去。”

我抬头看向他们疲惫的面容：“我清楚。”

“不用担心，我会和他合作，为了生存。”

“但原谅，永远不可能。”

他们叹了口气，没有再说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