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“老......老婆，你怎么回来了？”

周明的声音都在发抖，他蹲下身，慌乱地去捡地上的银行卡，眼睛却死死盯着我手中屏幕漆黑的手机，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滑落。

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，而是弯腰，慢慢捡起那几张卡，目光落在他刚刚想拿走的那张新卡上。

我抬起头，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，声音都在颤抖。

“老公，你......你为什么要偷拿这张卡？”

我演得声泪俱下，仿佛一个被丈夫伤透了心，却还在为他找理由的无辜妻子。

“是......是妈的治疗费又不够了吗？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？你这样偷偷摸摸的，是信不过我吗？”

周明看着我手里的手机，虽然屏幕是暗的，但他做贼心虚，早已方寸大乱。

他结结巴巴地解释：“不......不是的，老婆，你误会了！”

“我......我是看你太辛苦了，想帮你去缴费，又怕打擾你休息，所以才......才想自己拿着卡去......”

这个理由，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。

我心里冷笑，脸上却是一片“恍然大悟”和“自责”。

“原来是这样啊......老公，对不起，是我错怪你了。”

我擦了擦眼泪，主动把那张存着一百五十万的银行卡塞到他手里。

周明愣住了。

他大概没想到，我不仅没拆穿他，还真的把这张“救命钱”交到了他手上。

他捏着那张薄薄的卡片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，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，有计谋得逞的窃喜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。

“老婆，你......”

“我相信你，老公。”我深情地看着他，握住他捏着卡的手，“我知道你心里最在乎的就是妈，这笔钱放在你手里，我最放心。密码是妈的生日，你记一下。”

“以后缴费、买药这些跑腿的事就交给你了，我一个女人家，天天跑上跑下的确实也累。我就专心在病房里照顾妈。”

我给他递了个台阶，也给了他一个自以为是的希望。

说完，我没再看他，转身回了病房。

我知道，他现在不敢轻易动这笔钱。

因为他摸不清我的底细，不知道我刚刚那几秒钟的录像，到底拍到了什么。

我给他的，不是信任，而是一个滚烫的山芋，一个能随时将他炸得粉身碎骨的定时炸弹。

接下来的几天，周明果然老实了很多。

他每天拿着那张卡，却只敢规规矩矩地去缴住院费和检查费，一分钱都不敢多动。

而婆婆张兰，在经历了穿刺活检的痛苦后，整个人都快垮了。

她每天躺在床上，眼神呆滞，连骂我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
几天后，活检报告出来了。

我特意请假，炖了一锅她最爱喝的鸡汤送到医院。

病房里，周明正在给她削苹果。

我把鸡汤盛好，递到张兰面前，笑着说：“妈，快喝点汤补补身体。活检报告出来了，王主任说......情况不太乐观。”

我故意说得模棱两可。

周明手一顿，紧张地问道：“下一步是什么治疗？化疗吗？”

我舀起一勺汤，吹了吹，慢悠悠地说：“本来是要化疗的。但我怕妈身体受不住，就托我那个律师闺蜜，把妈的所有病历资料，发给了京城最权威的肿瘤专家李教授会诊。”

“李教授？”周明和张兰都愣住了。

“对。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，脸上露出“希望”的光芒，“李教授看了妈的片子，说情况虽然复杂，但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。他建议我们转院去京城，他要亲自给妈主刀，做一个肿瘤切除手术。”

“手......手术？！”

这一次，张兰和周明，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，脸上的表情，如出一辙的惊恐。